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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喀琉斯之鹰 第二辑 第十八章

时间:2023-08-21 22:08:44 来源:哔哩哔哩

尤里乌斯历 1937年9月20日 早上8点埃律西昂帝国 神圣埃律西亚大区埃律西亚特区 新帕拉蒂诺区罗马广场


(相关资料图)

在新罗马最重要的东正教堂:圣母大教堂内,不少人正在进行传统的周日礼拜行动。虽然今天的埃律西昂早已不再将东正教视之为国教,但其依旧有着不俗的影响力。教堂内挤满了前来礼拜的信徒,而来此围观的旅客和人群。这些人大多都不信教,至少不信奉基督教,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也遵循礼节的在礼拜活动中保持安静,聆听着或许听不懂但还能感受到庄严和神圣的圣歌。

即便是平日因活泼而大音量的陈雅莺,此刻也不敢大声说话:“波利娜姐姐,他们这还得唱到什么时候啊。”

“大概还得好一会。怎么,感觉闷了吗。”

陈雅莺耸了耸肩:“多少还是有点...不过就当看个新鲜事物吧。”        

保莱塔无言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太想一直带着这里听人诵经,只是...尤里乌斯嘱咐过有事,希望在自己回来前她们在教堂这里参观玩一下,那就只好只好欣赏会宗教仪式了。

说起来,自己的弟弟又去捣鼓什么了呢。

教堂内人群齐颂的圣歌之洪亮,即使传导到了地下依旧能听到微响。以至于能让跟随着司铎的尤里乌斯还能大致听出他们歌唱的拉丁语歌词。不过这更多的是因为整个地下室都非常的安静,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在尤里乌斯来到教堂并对主教说明来意和献上皇帝的签名信后,那位面容老态的主教似乎不情愿的找来了一个司铎,对他耳语了几句后,一脸气愤的主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跟着对方走后便转身离开了。不知道是否因为忙碌还是别的原因,尤里乌斯的要求令他感到了不满。而那位年轻的司铎则和蔼而谦卑的领着尤里乌斯走过一扇又一扇的防护门一路往教堂的深处走去,一路上留心观察周围的尤里乌斯并未与之多说话,但可以感受到这位金发碧眼,样貌英俊的司铎说的是流利且带有一丝希腊语腔的拉丁语,这并不奇怪,由于漫长的“希腊教会”时代,东正教已经不得已与希腊语之间产生了紧密联系,就和拉丁礼教会大多都优先使用教会拉丁语一样,埃律西昂普世教会也会在各种仪式前用希腊语先进行一次祷告,这使得学习希腊语几乎是教会的必修课,更莫说大部分的东正教徒本就是希腊人了。但不知为何,这位司铎的腔调,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走了可能有七八层楼的楼梯后,两人终于到达了又一扇钢门前,这已经是他们在途中见到的第四扇门了,可见这一地区的安保严格。在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门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道如同银行金库一般的闸门。司铎又将一把钥匙插入了门左侧的钥匙孔中,之后示意尤里乌斯转过身去后在略显老旧的机械按键上输入了八位密码,再转动插在上面的钥匙,在一阵机械齿轮的传动声后,闸门的门闩似乎被打开了。紧接着司铎走到大门前,转了三圈门上的把手后拉下了一旁的拉杆,整座大门终于在缓缓的机械声中缓缓向上拉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存放的是耶稣本人的遗骸呢。尤里乌斯脑中短暂的闪过一声抱怨,不过他并没有真的说出来,眼下比起纠结什么门啊锁啊这些的他更希望早点进一个宽敞明亮点的空间,这里实在太闷太封闭了,虽然头上都点着灯。对于他怎么一个幽暗恐惧症患者来说还算很不少受的。

很快,大门打开,尤里乌斯仅仅跟在司铎走入了一片宽敞而明亮的房间,他的第一反应是长呼了一口气,第二反应则是睁开眼睛看眼周围。虽然是个教堂用来存储教会档案的地下室,但这里看起来与神圣一词毫无关系。钢筋混凝土和钢化玻璃占据了眼前的大部分内容,所有的书籍都被安放在一个个独立的房间中,这些房间会在无人需要阅读抽去空气和水汽并保持低温,以免那些珍贵的书籍被腐蚀。传说中新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地下档案库也是这样的设计,不过尤里乌斯还没去过,现在到时能提前体验一会了。

这时,司铎也转过身来。这事实上也是尤里乌斯第二次看到司铎的正面,他身着黑色的主教上衣,脖子上佩戴着一个十字架项链——就和大部分神职人员一样。而由于是国家编制内的公职人员,他们在工作时要无时无刻佩戴身份牌,但同时也因为是东正教神职人员,他们可以佩戴一张比较特殊的身份牌:与主教上衣同一色调的黑色底色,用白色来凸显出他的身份和名字:首席修道司铎,狄奥尼修斯。

“很抱歉,凯撒里昂先生。虽然你是替皇帝来查询资料,但我还是得事先提醒您一些规则。”他用温和而谦逊的语气说道。“在你查询资料的时候我必须寸步不离;您也不得破坏、涂改、携带这里任何资料档案,不可以对他们摄影,如果有需要的话只能抄录下来;在您进入这里之前,请脱去鞋子穿上我们清洗过的腿套并带好手套;而如果我察觉到您有任何不当行为,我可以无条件终止您的访问并将您逐出档案室;另外考虑到里面的温度和氧气含量都为了保护档案而调的较低,所以最好不要再里面逗留太久。”

“就和在一般的图书馆一样对吧。”尤里乌斯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条规则他已经听很多人说过了。“规则我都懂,等会能领我去找找有没有埃律西昂登陆早期的大公教会神职人员名单吧。”

不过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前,狄奥尼修斯先递给了他一对布料:“我印象中是有的,在此之前先把腿套换上吧。”

在整理好穿戴后,狄奥尼修斯先是走到一旁放置了一本厚书的桌子,那本书就是地下图书馆的编号索引。在微光中翻动了几页后,他又领着尤里乌斯向没什么灯光,空旷而幽静的书库内部走去。

在漫步途中,尤里乌斯也不忘看看自己经过的储藏室,这些封闭的大圆柱体只用最简单的记号来进行分类,如A-1,S-5之类的。如果没有熟悉的职员引导,即便门口有那本厚厚的目录清单,想要在这里面找到资料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很快,狄奥尼修斯就在一座储藏室前停下,他先是拉下了门旁拉杆,在储藏室内传来机械声和蒸汽声后,他才拉动门上的把手,推开了那扇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钢化门。

不可否认的是,储藏室内还是很封闭,尤其是空气不流通导致这种封闭感更为严重;照明也显得有为不足,毕竟为了防止纸张褪色,所以大多都会采用暗光照明;而且还很冷,这种干寒足以让他勾起一些很不好的回忆。但大量的书籍带来的兴奋感足以让尤里乌斯暂时忘记恐惧...不过他很快又察觉到,自己现在除了兴奋感,还有一种微微的眩晕感、恶心和耳鸣感,一刹间他仿佛失去站立的能力,只能弯下腰来缓解不适。

“阁下感到眩晕感是...是很正常的..因为这里空气含量...和湿度还很低...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会逐渐多起来...您也会得以适应。”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狄奥尼修斯自己也面露难色,显然也在抑制头晕和呕吐感对抗着。“请您稍微休息一下就行了...毕竟那些老神父能都能坚持下来,相信您也可以。”

“当然,挺过来是肯定的,就是...需要点时间。”尤里乌斯随手抓了张凳子坐在上面,大口吸入着新鲜注入室内的氧气,这毕竟也不是他第一次近这种图书馆了。“就是,这种保护程度有点太夸张了吧。”

“当初都主教晕倒在这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和承包商提交过意见了...”狄奥尼修斯笑着说了一声。“不过我看阁下的面色,似乎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

尤里乌斯深吸了一口气后试着站了起来,虽然还有点眩晕感但整体上已经不成问题了。“我觉得下次来这种图书馆之前得提前准备氧气罐。”

“您下次来的话可以试试,现在请跟我来吧。”

相较于外头简单的标识,储藏室内部的表示就详细明了的多了。每一个储藏柜上都用金属板雕刻着存放了文献的名字和制作年代,这里存放的也确实多为教会作为组织上的档案记录,比如《普世教会财产档案-1550年》、《教会人员名录-1534年》、《教会地产名录-1501年》,这些资料对于一般人来说绝对是毫无意义的,没人在乎教会内有多少人多少座教堂。但尤里乌斯恰恰得按耐住自己想起把这些资料全都看一遍的欲望,对历史的研究就是对史料的研究,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档案内部就蕴含了无数有用的信息。

不过狄奥尼修斯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将尤里乌斯领到他需要寻找的东西面前,“就是这个。”没等尤里乌斯看仔细,他便拉开了柜子,这里面用填充的海绵保护着一个小盒子。而盒子上也写着里面存放的物品:《埃律西昂教会名录-1474年》。

“这份文件记载了流亡早期普世教会的人员名单和当时留下的一些文献名录,虽然对于后者的收录不一定齐整,但前者的资料应该还是齐全的。”狄奥尼修斯说到,“如果您需要寻找那位叫萨穆埃尔的神职人员确实存在的话,那他应该会被记录在案。”

“无论是否存在,都赶紧打开来看看吧。”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没有急忙打开盒子,而是小心的将盒子拿到了储藏室中央的一个桌子上,这里摆放着方便人们翻阅的毡垫钳、放大镜和用来加强光源的小台灯。用来方便人们在不伤害到文献的前提下翻阅并抄录相关的内容。

而当狄奥尼修斯打开盒子的时候,尤里乌斯不得不感叹再一次教会对文献保管的严密程度:盒子的底部是一个被绳索微微固定的帆布袋,狄奥尼修斯小心的将帆布袋周围的绳索解开,将帆布袋放置在桌面上后,再将毡垫钳伸入其中,用着些微的力小心谨慎的将那份帆布袋挪开后将文献放在了桌子上。

“这保护措施做的可比法国的图书馆好多了。”想起过去在沃克吕兹查阅资料的经历,尤里乌斯不禁低声了一声。“有些图书馆就是把文献塞到塑料袋里放到角落,任其发霉发臭就完事。”

“这里的保护措施是由新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管理部门协助建立的,所以管理很严。”狄奥尼修斯说到:“据说当时的首席监督还表示不需要在大教堂的地下修建这么多带蒸汽金属造物,因为主就可保证那些福音不会损坏,不过最后还是由皇帝点头来建设了一系列建筑。而且从结果来看,这些保护措施确实很好的保护了文献不是吗。”

确实,虽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百年,但面前的这份文件看起来如同五周前刚写完一样,页面整体还是白色的,而不是像大部分博物馆中展示的纸张由于各种原因而发黄,除去封面的左上角有处不知名导致的破损外,整体保存的可以说是相当好。书的封面非常简单,没有什么图案或毫无意义的推荐语。只有简单的几个大字《埃律西昂教会名录》。

“或许别的地方有跟早的资料,但在这里,只有1474年的档案了。”狄奥尼修斯耸了耸肩。“在流亡时代的早期,无论是国家和教会都刚刚起步,没精力也没能力记录和保存足够的信息,之后又爆发了宗教战争,普世教会作为战败的一方受到了严重的破坏,许多早期的文献乃至文物都被烧毁,所以...这就是教会保存下来的最早资料了。”

他用钳子轻轻塞入文献封面的底下,然后抬起,翻开了第一页。这份名单用密集的手写文字记载了当时罗马普世教会的人员情况,包括上至普世牧首和当时的七位大主教、下至一些教堂内的助祭和堂务,都有所记载。不过大部分人的记载也仅限于姓名,出身地,职位和岁数了。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一小段编号一样的文字就是他们存活在历史中的唯一痕迹。而某些地位特殊的人除去那些基本资料外,里面还剪短的提到过其创作的文献,比如牧首发布的通谕或主教们发表的各种训令,以及其他别的一些事迹。

“看起来没有...连相似的名字都没有,得看看下一页”。在看了一遍名单上的名字后,狄奥尼修斯并没有找到尤里乌斯所要寻找的词汇,他继续用钳子轻轻的翻开一页。

虽然这份文献用的纸张不算小,但奈何作者写的字实在太小了,在配合微弱的灯光,让阅读的难度并不算低。不过至少Σαμουήλ并不是一个冗长的名字,虽然这份名单并没有按照姓名而是按照职位来排序的,只要注意开头前几个字母,问题就不会太难。

“找到了。”在翻开第三页时,尤里乌斯一眼就瞄到了名单中那个熟悉的希腊语单词。“我的希腊语不太好,其他还写了什么?”

“司铎僧,萨穆埃尔...为什么没有记载姓氏...年龄53岁,出生于新英格兰的萨塞克斯...新英格兰?当时罗马人都没开始流亡新大陆,为什么不列颠会有这样一个殖民地名字的地区?”

“不,这个新英格兰可不是什么殖民地...也不可以说不是,但它位于克里米亚,是希腊帝国时期罗马皇帝封给一些自诺曼征服后来到罗马的盎格鲁瓦兰吉卫队士兵的封地,今天的瓦兰吉亚其实就是新英格兰的翻版。”尤里乌斯解释道。“由于历史资料的匮乏,我们已经难以找到详细的资料,但无论是史料中的只言片语,还是一些同时期地图上在克里米亚标注的英格兰地名,都可以证明这个地区的存在。”

“哦,还有这段历史啊...那接下来呢,凯撒里昂先生,您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了吗?”狄奥尼修斯转过头来问向尤里乌斯,不过对方并没有及时回答,而是拿起一直带着的笔记本飞快记录着文献上的资料。

“出生于新英格兰的萨塞克斯,年龄53岁,换句话说就是1421年出生...还有些别的关于他的资料吗?”

“我想没有,毕竟一个司铎僧大概率不会让教会有精力记载。””狄奥尼修斯嘀咕了一声。“教会最不缺的就是司铎了。这上面除了这些基本资料外,就只能看出他和人一起编纂过《波瓦坦语圣经》外就没什么资料了。”

“《波瓦坦语圣经》是什么?你们这有吗?”

“额...就是圣经翻译成土著的语言而已,没什么奇怪的。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回到地面之后找一本给你,我记得仓库里应该...”

“不用回到上面。”尤里乌斯摇了摇头。“我们现在不就在一个放满历史文献的档案馆吗,直接找最初的原本不就行了?”

“原本?...”司铎听到这个要求后沉默的一会。“我觉得就没有必要吧,那就是一本翻译成不同语言的圣经而已,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是尽量不要翻看原本来损坏他们比较好。”

“听着,我知道这么说会让你听着很奇怪,但眼下我所调查的这期事件诡异程度绝对超乎你的想象,他可能涉及到罗马人最初得以登陆,而且可能涉及到超自然力量乃至于...神迹。”在激动的快速表达自己的观点后,尤里乌斯不得不停了下来,这里的空气依旧稀薄,让人在说话时必须保持冷静避免过大的音量或语速把自己弄缺氧。“...呵...总之...我的职责是替皇帝调查此事,你的职责是协助我,明白吗。那既然如此,就带我去找那份原本来看看吧。”

“...好吧,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我会先将他请出去冷静一下,但考虑到你也确实在替皇帝执行任务,那我就帮你一次,继续履行职务吧。”说着,他用钳子将身前的档案合上,再去寻找新的资料前,得先将旧的那份放回原位。“不过我得提醒您一点凯撒里昂先生,请不要在这些古书面前大声喧哗,你的口水可能会打湿那些莎草纸文献,让他们受到不可逆转的损毁。虽然这一份并不是。”

“我当然知道...”在停下来打算喘口气后,尤里乌斯却突然注意到对方手臂上一个怪异的凸起:“话说,罗马的普世教会信徒,应该没要求带手环吧。”

“你说这个?”狄奥尼修斯举起手后抖了抖自己的袖口,当主教上衣的袖子稍稍向下落去时,露出了一串被绑在手上的木质圆珠手串。“这是我父亲的遗物,他信奉东亚人的宗教,所以看起来比较奇怪。在他去世后,我便一直随身带着。”

“可你作为基督教徒,带着异教的东西不会感到奇怪吗?我没记错的话,基督教是不允许拜其他的偶像吧。”

“但我从未将东方的佛陀视之为该盲目崇拜的神明,只是将他们视作一些曾经存在于世的人类哲学家,仅此而已。”司铎将手放下,重新用袖子掩盖住那串手串。“我的父亲曾经跟我讲述过佛教的理论,但我并没有因此放弃主的信仰,反倒觉得两者之间的冲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虽然他们并不信奉主,但也积极行善并保持仁爱之心,未尝不是潜在的信徒。在和主教解释了之后,他便默许了我佩戴父亲的遗物,只要我保持对主的虔诚即可。”

还有这种事。虽然自己听说过一些学者辩论东方的儒释道究竟是宗教还是哲学,但同时也是第一次见到同时接纳其他宗教观点而没被打成异端的基督徒。毕竟虽然已经是二十世纪,但百年前那场同样接纳了东方宗教思想的异端,给世界留下的深刻印象直到今天都没有忘却。

十几分钟后,尤里乌斯和狄奥尼修斯进入了另一间储藏室。和之前的一样,这里空气稀薄的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不过由于之前处于同样的环境,让他这次适应的好了一些。而狄奥尼修斯则快手快脚了不少,常年负责维护和带人查询的司铎,他熟练的走到存放历代各个版本圣经原本的柜子前,这些‘版本’包括各种语言的翻译文本,甚至包括太平教的《钦定旧遗诏圣书》和《钦定前遗诏圣书》之类的“异端文献”。狄奥尼修斯从中找到了存放波瓦坦语译本的盒子,将其取出。

“当年为了给波瓦坦原住民传教,普世教会弄出了波瓦坦语本的圣经。不过初译版质量不太好,而且...大部分人似乎更倾向于旧神而非主,所以这一版圣经的出版量寥寥,除了这本原本外,剩下的基本都在其他图书馆的档案柜里了。”狄奥尼修斯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几十年前,为了‘保护原住民文化’,又以这一版为蓝本重新印刷了一批圣经,结果那一批更没人看,只有很少一些人买来当做波瓦坦土语的学习资料来用。大部分的波瓦坦人要么没有跟随主的信仰,要么已经忘记了过去的语言。现在那些书大部分都存放在博物馆内。”

“‘以这一版为蓝本重新刊印了一批’,那就不是以这一本为基础的咯?”

“当然不是,这本只是作为译本的手稿,而重新印刷用的是新亚历山大里保存更好的印刷稿。”打开盒子,与之前一样里面放置着一份被海绵填充物保护着的帆布袋,只是和之前的相比,这份帆布袋中的物品显然更厚实一些。“但他们的内容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顶多就是一些手抄留下的错字。”

一边说话,狄奥尼修斯一边用手小心翼翼的将厚实的书籍从帆布袋中抽出后放到桌子上,然后再做到椅子上,用钳子小心的翻开第一页。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在看到第一页后,作为教徒的狄奥尼修斯下意识的低声朗诵起其已经阅读过无数次的第一段。这本书的正文每行都分为上下两节,上半部分为希腊文,下半部分为美索迪乌斯文字——由当时罗马政府基于拉丁字符和发音规律,在结合一些希腊文字创作供土著书写用的文字,用以解决土著语没有书写文字的困境,这种文字后来被广泛运用于各新大陆的土著部落,衍生出了十几种语言的文字。

“这上面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在认真的看完一页后,狄奥尼修斯摇了摇头。“而且我得提醒你凯撒里昂先生,圣经全本有六十六卷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九十多万字。如果您不想因为沉默阅读而死于慢性缺氧的话,我们就得来点捷径。所以你到底要寻找的是什么。”

巧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或者说自己此刻在寻找的答案,或许本就是问题是什么。“这么说可能比较奇怪,但这份文献中可能藏着什么其他圣经中没有的谜语或图案,我要找的就是这个。我们能知道萨穆埃尔参与撰写了那几章内容吗?”

“当然不能,他应该是众多参与者之一,这些事情不会被刻意记载。”狄奥尼修斯轻轻的把文献翻到第二页,上面依旧写着他熟悉的创世纪故事,没有什么异常。

尤里乌斯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在之前的威尼西亚城中自己已经看过了不少与圣经有关的内容了,但要硬说的话又好像很难对应的上。而另一个可能的线索就是宝石上雕刻着的天鹰座了。“圣经当中,有和天鹰座有关的内容吗?”

“没听说过,圣经中没有提到过星座这种东西。倒不如说基督教本就反对占星术的。”

星座也不一定就和占星术相关啊。不过既然对方一个司铎这么说了,连基督徒都不是的自己也不好反驳,只能想想别的了。“那12呢,天鹰座和画所相对的星数是12,这个在圣经当中代指什么吗?”

“那代指的可太多了,十二门徒,雅各的12个儿子,装满了五个大麦饼零碎的十二个篮子,甚至可以是某段经书的第十二章,这也不足以成为线索。”虽然没听懂什么画作什么星数。但狄奥尼修斯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凯撒里昂先生,我需要的是明确点的信息,最好是什么事件、哪一页或哪一段句子,这些可能更有用些。”

也许是在第十二页呢。不过尤里乌斯并没有把这个猜想说出来。他转而开始回想是否有符合其他的可能。事件...那幅画叫《主的洗礼》,那或许问题在这。“耶稣受洗的篇幅呢,也许问题出在哪。”

“耶稣受洗在马太福音...而且你提到这个,我就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狄奥尼修斯笑用钳子轻快的翻动着书页。“是那副叫《主的洗礼》的画吧,虽然那幅画是私人作品藏在博物馆,但终究也是副宗教画,当最近博物馆宣称画受到了损坏不让我们参观,却又阻止我们如往常一样派出的代表协助修复的时候,大家多少也猜到了肯定出了什么事。虽然问起来可能会不和程序,但我还是想试着咨询一下,不会是失窃了吧。”

尤里乌斯没有选择否认那个问题,毕竟眼下也没有必要了。“我只能说画作现在安然无恙...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它还处于一个被损坏的状态。但如果你们现在提出协助修复他们一定不会拒绝了...毕竟他们现在应该非常需要协助。”

“听起来状况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不过先解决你要求协助的地方吧。”在翻到一页后,狄奥尼修斯用钳子指了指文献上的一段话。“‘当下,耶稣从加利利来到约旦河,见了约翰,要受他的洗。约翰想要拦住他,说:“我当受你的洗,你反倒上我这里来吗?”’这段就是耶稣受洗的章节了。”

虽然本身是个多神教徒,但出生在天主教氛围浓厚的法国家庭,尤里乌斯对圣经故事的大致框架还算了解。与那副西格尔贝创作的宗教画中不同,这本圣经中对耶稣受洗的描述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自己已经很久没读过这本宗教读物了,自己的第一印象或许不够准确。

“没有什么没问题。”但有介于面前的司铎也这么说,那谜底看来确实不在这。“没有用词上的错误,也没有什么多出来的图案,只有一个涂改过的痕迹,一个希腊语字符写错被修正了...但我想这并不是你想要找的。”

“确实不是。”尤里乌斯摇了摇头,那还能是什么的问题呢?难道这份文献其实没什么隐情,而萨穆埃尔只是个普通的神职人员?但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后。只用巧合来解释这一切也让人感到难以想象。哪还有其他什么可能的线索吗,可能的数字...句子...句子?

不知为何,脑海内突然回想起前不久菲妮克丝带给他的那句话。去寻,汝就必将寻见。叩门,吾就为汝开门。“这句话是出自圣经吗?”在几乎不自觉的说出那句话后,尤里乌斯立刻追问道。

“路加福音第十一章。”狄奥尼修斯几乎是当即说出了出处,并翻动其手中的档案来。

如果这个再不能成为线索的话,那就只能用穷举法一页一页的翻开了。可眼下且不说有没有这精力,这地下档案室的环境也不容许他长时间停留和阅读;而教会显然也不太可能会同意将这份虽不算重要但依旧有意义的档案借给他;虽说自己可以再来,但要想在毫无收获的前提下再进一次档案室,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他开始担心自己真的找错了方向,毕竟自己本身也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只是在凭借运气来寻找而已。

只是运气或许真的就在他这边,当司铎真的翻到那一页时,他也不由得低声说道:“这...这是什么?”

对于正常人来说,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大概会和之前一样是普通的档案文献,除了略微褪色和表面稍有开裂外,保存的可谓极好。但对尤里乌斯来说却完全不是一回事,虽然没有主动使用灵能去“看”,但依旧能够感觉到画上有一些奇怪的...纹路,散发着微弱担但又确实存在的灵能。而当他下意识的使用灵能去探测纸张之后,纸张上的纹路便变得清晰了起来,一条一条的线段在纸张上勾勒出一个图案,乍看之下如同一个菱形和一条与之链接的线条,但尤里乌斯却对这个图案无比熟悉,最近看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图案便是天鹰座,它即被刻在了自己胸前吊坠的宝石上,也在《主的洗礼》的上方作为谜题的答案存在。而此刻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那必然代表这又会是萨穆埃尔——如果真的是他所为的话——留给自己的下一个线索,只是除去这个之外,另一件事让尤里乌斯感到同样在意。

“你能看到这些图案吗?”尤里乌斯向狄奥尼修斯问道。

“当然可以,倒不如说你能看到我才感到奇怪呢。”狄奥尼修斯对此却似乎毫不在意。“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需要大费周章的解释我看到了什么了。”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解释一个东西,为什么一个教会的司铎会懂得灵能,按理来说基督教不是将灵能视作恶魔的赠予并严厉打击的吗?”

“这是个很刻板的印象,就和别人说欧洲的天主教廷主导了女巫审判一样,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但会和实际现象大相径庭。”狄奥尼修斯对这个话题表现的不紧不慢,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别人提出类似的问题。“从普世教会的观点来看,他们不承认天主以外超自然力量的存在,自然就不会否认灵能这个‘不存在的概念’。至于实际操作上,如果一个人使用灵能行恶,那自然会被视作是恶魔的使者被处理掉,但对方展现的是引人向善的圣迹呢,如果一个教徒展现出了特殊的能力且保持了对主的虔诚,那教会也很难将其定性为巫师。何况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和现实生存问题相比原则显然是可以退一步的。如果有不怀好意的灵能者打算对教堂和这座地下储藏室发动袭击,那最好的反制措施无疑是让一位灵能者来守护神圣的教堂和承载着历史与信仰的档案不是吗。”

这么说倒是很好理解,毕竟教会的本质是体量庞大的社会组织,而灵能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话题,如果教会里一个灵能者也没有,那反倒带来各种麻烦,无论是安保层面还是宗教层面,只是当见到一个懂得灵能的司铎时,尤里乌斯的感觉就和见到放荡的贞女一般。“如此来说,你是因为懂得灵能才被教会提拔为司铎的咯?”

“我是因为忠心侍奉主才成为它的仆人,与是否会灵能并无关系。不过我确实是因为懂得灵能才被任命到这个教堂,教会尽量确保每个大型教堂都有至少一位灵能者来避免特殊情况。比起这些事情,还是先来说说这个图案是什么情况吧。”

“这就是萨穆埃尔留给我们的谜题。”尤里乌斯给出了个并不算严谨的解释。“我们曾经在那副《主的洗礼》上发现过相似的图案,并进而发现了些东西,而显然眼前的这个是那些谜题的衍生,想继续向我们透露一些事情。”

“图案?发现?你在说什么,教会研究了那副画快四十年了,也没听说它又什么问题,和萨穆埃尔又有什么联系?”

尤里乌斯没有回应司铎的说话,毕竟他现在那些问题的答案已经算是机密了。他的注意力全在文献的图案上,图案占据了半个纸张大小的画面,线条斜着穿过一行行字符并构成了图案,那接下来呢?之前在《主的洗礼》上尤里乌斯用父亲留给自己的宝石,那这次自己应该拿出来吗?不过仔细一想貌似用不上,毕竟当事人已经把天鹰座画在上面,省去这一步了。

那或许可以重新试试上一次的做法?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天鹰座的主星,那颗被东方人称之为牛郎星的点之上,线条的连接点形成了一个小圆,将四个美索迪乌斯字符TVRE包裹了起来,之后线段跨过两行字后,又在天鹰座γ处将AAR三个字符包裹入其中...

这么看下来,星图的点似乎都落在了美索迪乌斯字符上,似乎是在有意的将那些字符框起来...这种桥段他也在电影中看过,但这些字符似乎没法按星向顺序组合到一起,那样只会得到毫无意义的一长串拉丁字符,倒不如说每颗“星”下的字符本就比较乱码了,看不出有什么潜在的拉丁语词句...不过如果其本身就被打乱的词句,如字谜一般待人组合呢?

有这种可能,但拼字谜全然不是尤里乌斯的强项,所以他选择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自己被闷死在这储藏室之前,把谜题带出去以便他人解答。“现在帮我个忙吧司铎先生,把面前的这一幕描到一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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